长庚

【云次方】有你有我 (一)你来到我的城市

「定制恋人梗,双向暗恋,就很平淡,整体私设,时间设定为2018年,两人就是普通的不怎么出名的音乐剧小演员,主龙视角。」


(一)你来到我的城市

  

  “怎么样了?追到没有?”

  来自青岛的热切关怀,让郑云龙本就因为疲惫而瘫在沙发的姿势,更颓丧了一些。他勉强举着电话,支支吾吾地说不明白:“唉,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法追人家……”

  话说到这,他脑袋里就失控一般,有只无形的手笔耕不辍地描绘起那个人的模样,上挑的眼角和柔软的发梢……。他有些妥协地闭上眼睛,叹口气:“就是追到了,你也不会同意的。”

  “有什么不同意的,又不是给我找对象。”妈妈再电话那头顿了顿,语气严厉了一个八度:“就这么说定了,过年就把人姑娘带回来,妈妈把费用全包了。”

  “妈……您别……”

  “人领不回来,你也别回来!”

  电话那头的话,仿佛带着青岛冬季的凛冽海风,吹得郑云龙脑仁生疼,他胡乱揉拨着微长的发,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扔过去一句:“人家不是姑娘!”

  他将心底那份秘密的外衣揭开些许,透露出一星半点给亲人,忐忑又渴望,既盼着母亲能因为这条理由,放弃要他带人回家的重要事业,又惶恐着母亲为此气坏身子。

  正当他想逃避,准备挂掉电话的时候,妈妈回话了:“……不管是谁,都先带回来再说。”

  这句话里的执着,将郑云龙的的反驳的话通通堵在喉间,积累的多了,便成了一口难疏解的闷气,推动他的喉结无声又落寞的滚动。

  此刻,他很是后悔三个月前,在妈妈来看他,一边给他碗里夹饺子,一边轻声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的时候,他也像今天一样,想起那个人,随后鬼使神差地点了头。才让她惦记这么久。

  而那个人,是他的老班长,阿云嘎。

  这份心思,他一直不以为意地当做压箱底的秘密,扔着放着压着,当不存在过。但这一通电话,罕见地搅起了一层浮灰,有些情绪藤蔓一样纠缠着伸出来。

  他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出神,暗搓搓盘算着表白成功的可能性。

  突然手机亮了。他烦恼的根源阿云嘎给他发了微信语音。他手指僵硬地悬在屏幕上许久,终是败在长久以来秒听秒回的习惯下,点开了那条语音。

  “大龙,排练完了吗?”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又一条语音过来。

  “大龙,我看天气预报说上海要降温,要下雨,你衣服够吗。”

  近十年了,他不知道收到多少阿云嘎这样细致惦记,那是混合着时间酿出的情谊。若是掺杂了私心,也许一切都会变了味,毁了这些年原本醇厚的岁月,再难同行。

  所以,去他妈的表白。郑云龙以光速将刚才可笑的想法抛到了天边外,提了些精神给阿云嘎回了微信。

  “排练完了,后天演出。”

  “天气还行,我多套几件衣服就行。”

  “我妈刚打电话,催我找对象,烦。”

  最后一条,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试探意味,穿越黑夜递向了北京。

  回复完后,郑云龙伸手摸到茶几上的电子烟,准备做睡前的精神放松,阿云嘎就及时发来了语音。“那大龙,就是心烦,也别抽烟了,我陪你聊聊天就睡吧。”

  这种跳过无关痛痒的询问,直达要害的回复,对郑云龙简直致命。他闭上眼嘴里轻“啧”了一声,认命的将烟管丢了回去。在手机上敲下“好”字。

  “唉,大龙,你有合适的人选嘛?就是找对象的人。”

  许是夜深了,困倦给阿云嘎本就柔和的嗓音又添了层软糯,每个字的尾音又拖长了半拍,轻易抚平一切烦躁。

  “没,但我妈要我过年领个人回去,不然我就不用回去了。”小郑同学又恢复成了顺毛猫,除了那个秘密,其他方面对老班长一概知无不言。

  “阿姨一定是开玩笑的。”

  “据我分析,不是玩笑。你要收留我吗?”

  这次,阿云嘎并没有秒回,郑云龙自信地猜测,也许,班长是去看过年时的安排了。

  几分钟之后,阿云嘎连发了两条信息。

  “那你,躲我这也不是办法,那你要不然试试和……”

  这没有说完,郑云龙继续去听下一句。

  “试试……找个那种定制恋人什么的,应付一下?”

  “……这不是骗人吗。”

  “试试也没什么,总好过大过年回去闹得不高兴。”

  “我再看吧。”

  大概是因为晚上情绪容易泛滥,没被收留,郑云龙又感受到丝丝失落爬上心头。像上海的潮气,挥散不去。他闷闷回了句“睡了。”就放下手机,试着不再去想,试着放空自己,直至坠入梦里,在狭窄的沙发里。

  远方的阿云嘎似乎了解郑云龙的一切恶习,发来文字消息提醒他“别睡沙发。”但迟了片刻就被错过了。

  这一夜结束于阿云嘎留下的一句晚安。

  第二日的上海,果然飘起雨来,细细密密不透风的包裹着这座城市。

  郑云龙很早就出了门,这些年他已经足够自律,不会放任自己在坏情绪里沉溺,他宁愿和形形色色路人擦肩,去剧场一遍遍排练,也不想在那个称不上是家的房子里待着。

  不过,他接受了班长的提议,用阿云嘎发来的链接下载了软件。离过年还有一个月,提前订好,磨合一下,不至于在家人跟前露馅,若是合不来不满意,也可以尽早结束这荒唐的行径。

  所以,大清早的,郑云龙在路上撑着伞认真戳地手机。好在这个软件很简单明了,只要填好需求就可以,对于他这样不常上网的青年来说,也很容易操作。

  基础选项他很快就填好了,还在特长里填上了“音乐剧”。唯有在选性别选项时,犹豫了一会,正赶上等的车来了,他心一横,选了“不限”,付了两百定金,提交订单,收起手机,埋头挤进人群里。

  等进了剧场,他照例给阿云嘎发了条“开工了”的短信,就没再注意手机。至于定制恋人的进展,他更是不想去理会,如果带回家的不能是阿云嘎,那随便是谁,都无所谓。

  排练时间一到,音乐剧演员郑云龙,便收敛了自己所有的情绪,遗忘自我,开始正式投入到角色里,一次次体验别样的生活与情感。

  而手机里的订单,已然通过网络,不知落到了谁家。有人通过软件的交流平台发来消息。

  “你好,我是你的定制恋人。”

  “我会尽快到你身边。希望相处愉快。”

  “我叫……陈雷。”

  

  当郑云龙在别人的故事里活自己的时候,阿云嘎决定暂停了他在北京几个不太重要的活动,带着简单的行李,踏上了去往上海的行程。他有一项更重要的工作,要在那里完成。

  取票,安检,等候,登机,一路下来阿云嘎熟练但明显魂不守舍的。直到飞机越过云层,伴着太阳向南飞行,他才回神一般,抬手遮了遮照进来的耀眼光线。

  来自内蒙的男人,始终垂着嘴角。他不确定能否胜任新的工作,也不确定两个多小时后的上海能否让他留下。只能交由捉摸不透的命运来安排。

  

  郑云龙的最后一次排练足够完美,又因着明天就要正式演出,所以虽然才四、五点,剧组还是提早结束了排练,放演员自行休息。

  直到这会,郑云龙才注意到他的订单已经被叫做陈雷的接了。他抽了下眉头,心里吐槽,居然真的来了个男的?这事真是做的荒唐,他都还不确定自己的性向。但他很清楚,喜欢阿云嘎,是个意外。

  面对这样的情况,他无处求援,站在剧场门口茫然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应该先去买点菜,回家做顿饭,招待一下接单的人,再取消这个订单,还能把定金退了。

  傍晚六点,寒雨稍歇,昏暗的天色沉沉压下来,呼吸都不畅快。郑云龙提着两个袋子,懒懒散散走在老旧小区的巷弄里,还要留心躲开积水。不知怎么,宿命似的一抬头,他就看到不远处,他住的单元楼下,在万家灯火照映里,一道再熟悉不过的清瘦身影,孤单徘徊。

  “嘎子?”他喊了一声,不等回应就跑了过去,直冲到人前撞到一起才停下来,要不是提着两兜子菜,他会直接来个熊抱。看着惦念许久的阿云嘎,他喘了口气露出开心到骨子里的笑容。“怎么来了也不提前告诉我?”

  终于等到人,阿云嘎提起行李包,拇指暗中不安的蹭着包带,笑着回应:“我不是怕打扰你排练嘛,我其实也刚到的。”

  “你是不是来看我演出的?”郑云龙将手里的袋子挪到一边手上,去掏钥匙,眼神一错不错的黏着阿云嘎。他看的到,阿云嘎发梢上都带着潮气,绝不是才到没多久。这人,总是宁愿自己逞强,也不愿给别人添麻烦。“一会回去了洗个热水澡。”

  这样不见外的话语,让阿云嘎身上暖和不少,他翘着嘴角点头“大龙的演出当然要看的啊。”随即他笑容淡了几分,低着头补了一句:“不过,我还有别的工作。”

  这些年,他们俩各自为梦想奔忙,聚少离多已经是常态,虽然有点觉得不舍,郑云龙依然很看得开。“没事儿,正好我那个什么定制恋人今天要来,你来了刚好帮我把单退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阿云嘎突然一副为难的样子,紧紧盯着郑云龙,低声回他:“大龙……这个我帮不了你的。”

  郑云龙一挑眉,心头冒出不好的预感,他一时不知怎么反应,就只能愣愣地等阿云嘎继续说。

  “因为你的定制恋人……就是我。”内蒙人汉语水平有限,说话时就爱带上手势,弥补不足。此时他着急地晃着手,在话音落下时,手也落在胸口心脏的位置,像是要交付一腔热血。

  一瞬间,郑云龙由慌到震惊不过半秒,他震惊于阿云嘎不同常人的脑回路,怎么就他就成了定制恋人?他拧着眉毛,有点迷茫的眨眨眼,微微向阿云嘎侧耳,问他:“你说什么?”

  阿云嘎怕他不信,掏出手机,点点戳戳,最后界面停留在定制恋人订单交流平台的对话上。“我就是这个陈雷。”他的双眼藏在深邃眼窝里,观察着郑云龙,有些拿不准他的态度,但眼神不曾躲闪。

  阿云嘎这样子,让郑云龙想起了从前,独自闯荡的少年,说不好普通话,唱不好歌词,却努力不落人后,固执的吓人。

  同时他也想起来,与他的初识,就是通过这样的定制得来的缘分。那是艺考前两个月,他妈妈觉得单独请舞蹈老师来还不够,就帮他定制了个会跳舞的同龄孩子,好在课堂之外陪他一起练习。

  那时还很青涩的阿云嘎照着培养艺术家的态度帮他扣了两个月的细节动作,还陪着他唱了许多音乐剧曲目。他受益良多,但他也教了阿云嘎两个月的普通话,听他念了两个月的故事书。导致他一度觉得自己吃了亏。不过他更没想到的是,这样的日子后来又陪伴了他四个春夏秋冬。

  少年时代的画面,泛黄温暖却也模糊不清,他只记得那时他是很佩服欣赏这个内蒙人的,至于何时多了些不能言明的情绪,就实在是牵扯不清了。就像现在,怎么定制个恋人就订到了暗恋的人,他同样是想不明白。

  想问的话太多,郑云龙百转千回的就剩了一句勉强问得出口:“嘎子,你……有在一直做这个吗?”

  “没没没。”说话一向缓慢的阿云嘎,终于也着急起来,“我就是,那天你说要定制恋人,我就下载了,准备帮你看看,可能是注册的时候弄错了吧,不知道怎么订单就到我这了。我就觉得,我能帮你的话,总比外人好些。”

  阿云嘎语气夹杂着心虚,可看向郑云龙的深邃双眼始终带着光,不偏不倚,有种不肯轻易罢休的味道。郑云龙太了解了,那就是认定了就坚决不变的眼神。

  小郑同学为造化弄人叹了口气,转身开了单元门,沉默地跨了进去。当楼道感应灯亮起,才发现身后没有动静,某人并没有跟上来。他单手撑着门,后仰着探出头去看那倔强的人,催促。

  “快进来,你不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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